酥炸小黄瓜

sum：一点关于万合众人年轻时候的臆想，以及爱客的陪伴。

warning：很粗糙！很烂！流水账！预警！

洛克菲勒广场30号（上）

一开始是两个人。但并非刘浩和罗宏明。易振兴和刘循子墨在土豆网搭上眉目的时候，刘浩和罗宏明还在南广校园的招聘会里为了一份无处可归的履历抓耳挠腮。比起其他人，他们俩的履历还算得上丰满，但罗宏明不太擅长当着同届校友和陌生HR的面兜售自己；而刘浩的选择理应更多，但他长时间保持沉默。

就在罗宏明走在刘浩身边，苦恼地皱脸，问刘浩两人究竟前程为何的同时，红极一时的网络达人叫兽易小星在土豆网北京总部与实习生刘循子墨相遇。刘循子墨对叫兽易小星此人早有耳闻，但他没给出粉丝见到偶像之后的失智反馈。刘循子墨表现得挺沉默，那恰是每一个实习生都该学会把握的似有若无的存在感。他为大网红搬来一张马甲凳，自己也坐到易振兴身边，先是撇过头，再看了看对方的名牌确认身份，然后说：“叫兽你好，我叫刘循子墨。”

彼时易振兴也还不是后来长袖善舞的万合天宜内容总监，常年隐藏在面具及屏幕后的沟通模式和宅男本质，让他在收到刘循子墨的搭讪之后愣了几秒钟，然后才点头。他也很有礼貌地看了看刘循子墨的名牌，说：“噢，实习生。”

说的是实话，旁人听来难免刺耳，但刘循子墨丝毫不在乎。“我很喜欢你的作品，下流而不猥琐，很有艺术感。”

易振兴很认真地盯着刘循子墨看了一阵子，确认对方并不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之后，他有点好奇地问：“你想干嘛？”

刘循子墨本打算和这位呼风唤雨的大网红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在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受到金钱物欲的污染，一张口就直指重点，丝毫不带含糊。于是轮到刘循子墨沉默且困惑，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把疯狂的方案包装精美继而将其推销一空，因此他也化繁为简，坦言：“我想跟你一起拍个片子。”搞艺术的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术。

“那，”易振兴又问，“你是在土豆做摄影，还是编导？”

刘循子墨慷而慨之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做美工设计的。”

易振兴一时无言，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在这场由土豆网牵头的见面会上交际一些业内人士，至少是从事编导工作的员工，但最后愿意跟叫兽易小星分享人生梦想的只有学美术出身的刘循子墨。易振兴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人生大概总是这样，等待戈多是常态，得偿所愿则是变态。

有很长一段时间，刘循子墨都怀疑自己是叫兽的次类选择，当然，特指工作方面。如果当时在会场上出现另外一个稍微通晓编导专业工作的人，刘循子墨都相信自己会被叫兽毫不犹豫地甩开。对此，易小星很诚恳地拍着自己的老友兼同事的肩，说：“子墨，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咱们公司就是因为业余，所以才能做出接地气的作品。这是咱们的优势，你怎么说得好像万合成了个垃圾回收站。”

几年商海沉浮，将易振兴的口舌磨炼得油滑了不少，但刘循子墨坚持不为所动：“放屁吧你就，当初仗着我学过美术又对编导有兴趣，想方设法把我一个人掰成三个用的不是你啊易小星？”

易振兴灰溜溜地摸着光头走开了，英雄发于畎亩版筑之中，也不磕碜。但扩充公司发展于坑蒙拐骗之上，就显得有点不太道德。

在易振兴和刘循子墨之后，是四个半人。保洁小妹葛布为了追求演艺梦想，弃专业成绩于不顾，毅然决然加入这家挂着影视公司名头的……小作坊。葛布收到offer时兴冲冲地以为自己即将成为小剧场大舞台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谁知入职第一天就领会了什么叫做社会险恶的货不对版。于是原本为了演艺而来的葛布，成了万合天宜唯一一名客户经理。虽然最后她仍旧阴差阳错踏上了演艺道路，倒也算得上殊途同归。

而柯达的参与就有点像旧社会苦命人孤注一掷的卖血记。刚毕业的年轻人不打算留在自己熟悉的南方城市，非要搭乘火车北上漂泊。上一份外包工作结束，正在青黄不接之际，柯达收到了来自万合天宜的offer，有饭吃，有钱花，还有剧本可供创作。双方一拍即合，签下了长达数年的合同。而柯达甚至没把那叠纸质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里八神则是柯达签约之后带来的赠品，他从没同万合签过任何书面合同，因此只算半个人。只算朋友，而非同事。

再后来，是八个人。

在遇到万合天宜之前，刘浩和罗宏明已经落魄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他们北上的决定则可以说是破釜沉舟。在得知罗宏明将扬州的编制辞去之后，罗宏明的父亲就再没联络过他，只有母亲每周拨来电话，叮咛嘱咐保重身体之类云云。而刘浩根本就没把自己的人生企划告知任何除罗宏明以外的人，他的父亲忙于经营自己的事业，对刘浩唯一的要求就是端正体面。只可惜刘浩早已经在日夜颠倒的生活中放弃这一原则。他大概已经有两天没刮胡髭，一贯修整良好的小胡子显得有点太过恣意。那不是刘浩的风格，只有在不间断睡眠48小时的罗宏明脸上才会露出如此不着边际的神情。

他们两个看着万合天宜的公司介绍折页，神情挺复杂，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就业心切，踏上传销的不归路，另一方面则对放弃配音行业有些不甘心。罗宏明真的挺擅长，也挺喜欢这件事，刘浩更甚，但偏偏他们两人无法在此处一展所长。

罗宏明其实知道自己不得不选，因为他并不太想回到山东。他知道那里是他的家，他的父亲并不会因为他的任性生气太久，他有一个很普通，但很和睦的家庭。但这座城市在有形无形中展现出的禁锢的网，让他每每回忆，每每便要仓皇逃窜；而刘浩呢，他在离开新疆的那一天起就没打算铩羽而归。铩羽或许不可避免，但他并不介意离自己的家乡稍远一点。

因此罗宏明放下那张设计相当高端的折页，有点忐忑地看向刘浩，问：“浩哥，要是咱们这把还砸了，怎么办？”他形容自己的人生抉择仿佛一场豪赌，却要由刘浩陪同他指出骰子方可罢休。

刘浩咬了咬牙，但他气的不是罗宏明。他的眼角余光掠过身旁的罗宏明，觉得他下撇的眼角和微隆的颧骨，在多日寡淡饮食的摧残下显得更加哀怜。于是刘浩绷着嗓子，也像是为给自己壮胆气：“你能不能盼咱俩点儿好，事还没开拔呢你就想着输。”

罗宏明很无辜地眨眨眼，说：“我没想着输啊，这不是跟你学的，考虑周全。再说了，我早就签了合同了。”

闻言，刘浩难以置信地瞪着罗宏明，为他如此轻易地出卖自己几年青春感到荒唐和愤怒。但迎着罗宏明坦然的神情，刘浩的满腔怒火化作绕指柔般的无奈。

于是他也紧随罗宏明签下了合同，万合天宜的队伍由此壮大到七人。因为刘浩的能力之出众，将他算做一个半也已经称得上屈才。

刘浩与叫兽一块儿操持着片场大小事务，甚至有机会调度镜头，在影片海报上冠有导演之名的时候，罗宏明蹲坐在摄影机旁，颇为艳羡地用目光追寻着自己的好友。他很坦诚也很没骨气地对刘浩说：“浩哥，等你以后出名了挣大钱了，能不能依照潜规则给我安排个主演的位置？要是你不方便暗箱操作，包养我也成，我不介意做你的小白脸。”

听这话时，刘浩同时兼任场记和配音导演，捏在手里的场记板险些就这么敲中罗宏明的后脑勺，好将那些天马行空的胡诌从他的脑袋里敲散。罗宏明还有点不服气，反呛了一句：“像浩哥你这么才华与帅气兼备的男人，将来肯定是咱们公司的顶梁柱啊！”

因仰慕叫兽而投入万合天宜怀抱，在片场当牛做马的至尊玉突然窜出来，用他非常通俗的普通话为自己正名：“难道我就没机会吗？！”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罗宏明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笑骂道：“去你妈的。”

彼时彼刻，他们之中谁也不会知道罗宏明最终会阴差阳错成为万合天宜不可动摇的男主角。他的运气一向挺好，但这时候尚是2012年，他们的梦想和收入都在生存线上下煎熬。没人打退堂鼓，但也没人敢对未来抱有太大期许。

最后，是九个人。

张本煜的加入完全是一场意外，起因是叫兽认为随着公司业务往来的增多，应该添置一名财务人员。国际贸易往来和财务往来大概的确能够统称为现金在多方之间流转的现象。正打算结束兼任财务的葛布在交接工作之前问叫兽：“你就没在看简历的时候稍微筛选一下专业？”

对此，叫兽展现出对公司前景的宏大期许，他反问：“说不定咱们也需要国际化投融资人才呢？”

但实际上，张本煜最终也从未插手过万合天宜的财务，哪怕只是一天，或者一张发票。在他入职的第二天，早就为此焦头烂额的刘浩招来一名正宗的财务工作人员；而就在张本煜以为自己在参与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就要惨遭辞退的时候，叫兽朝他招了招手，说：“你现在没事吧？来，把衣服脱了，黏个胡子给我看看。”

不论将来如何，万合天宜的每一个人都敢打包票，他们在拍摄「万万没想到」的时候总在大笑。他们没打算去考虑这一无厘头的作品究竟能否为公司力挽狂澜，最理智的刘浩，最狂热的叫兽，最歇斯底里的刘循子墨，三天没合眼的柯达、罗宏明和至尊玉，以及心怀莎士比亚，身着二手玫瑰的张本煜，大家总在笑，因为足够好笑，足够疯狂。足够像是一帮目空一切的年轻人做出的最不拘一格的梦。

只有葛布站在一旁，问：“相机的定时摄影坏了，谁来负责按快门？”

他们最后拍了一张相当模糊的照片，因为柯达在冲回人群中时没能控制好力度，原本摆好姿势的众人稀里哗啦倒成一片，没有人的笑容是清晰的，因此所有人都默契地保留了底片，并没将这段花絮分享给任何人。

TBC.

最近爬墙了所以……但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所以就写了点，很粗糙，望见谅！以及标题的含义我会在（下）完成之后解释的！